在贵州省遵义市枫香镇苟坝村,有一个“红军马灯馆”,存放着一盏复制的马灯。当年苟坝会议召开期间,这盏小小马灯,陪伴着毛泽东同志,照亮了红军胜利前行的航程。
红军长征时期的马灯(复制品)
1935年3月10日夜,在苟坝村一条崎岖狭窄的小道上,毛泽东同志手提马灯,连夜去找周恩来同志再商红军将要进行的一场战役的作战计划。一场战役看起来不是重大决策,但当时当事,这场战役与中国革命命运紧紧相连,因而事关重大。历史的“关节点”常常出现在不经意间,苟坝的这条“小道”连着的正是中国革命的“正道”。今天,人们将毛泽东同志走过的这条小道,亲切地称为“毛泽东小道”。
“毛泽东小道”
当晚的几个小时前,中央负责人围绕是否攻打国民党军薛岳部固守打鼓新场(今贵州金沙县城)的一个师,在苟坝会议上展开激烈争论。会上,毛泽东同志坚决反对进行这场战役,他据理力争,但遭到与会者集体反对,力争无效。会议仍然坚持了攻打打鼓新场的原定计划。
会议散了,但毛泽东夜不能寐。
从当时形势看,许多红军指战员求战心切,一心要扩大战果,占领物产丰富、商业繁荣的打鼓新场,使红军得到更多的后勤补给,以利于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。但毛泽东同志认为,诸多不利因素被忽视了:一方面,红军经过长途奔袭损耗较大,第二次遵义战役之后队伍虽然稍稍恢复了元气,但综合来看仍比较疲惫,而且处境孤立,缺少外援;另一方面,打鼓新场的敌军是国民党的中央军,战斗力非贵州军阀可比,他们已在此经营多时,外有城墙,内修碉堡工事,易守难攻。特别是打鼓新场四周强敌环伺,随时可驰援打鼓新场,使红军陷于重围。在这样的不利条件下,如果冒险开战,红军将处于四面受敌之境,后果不堪设想。
毛泽东同志的正确主张,再一次受到忽视,红军的命运,中国革命的历史,在这个深夜又一次来到一个紧要关头。
1959年4月5日,毛泽东同志在中共八届七中全会的最后一天,清晰回忆了苟坝会议召开时的情景:
“……一个人有时胜过多数人,因为真理在他手里,不在多数人手里;……比如苟坝会议,我先还有三票,后头只有一票。我反对打打鼓新场,要到四川绕一个圈,全场都反对我。那个时候我不动摇,我说,要么就听我的,我要求你们听我的,接受我的这个建议。如果你们不听,我服从,没有办法。散会之后,我同恩来讲,我说,不行,危险,他就动摇了,睡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又开会,听了我的了。”
版画《毛泽东深夜到周恩来住处做说服工作》
周恩来同志对这个深夜两人见面的场景同样记忆犹新:
“毛主席回去一想,还是不放心,觉得这样不对,半夜里提马灯又到我那里来,叫我把命令暂时晚一点发,还是想一想。我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见,一早再开会议,把大家说服了。”
在这期间,红军截获了敌军电报,新的敌情证实了毛泽东同志的准确预判:敌军正在迅速向打鼓新场集结,意图围歼红军。红军差一点落入敌人的陷阱。
苟坝会议陈列馆内复原的会议场景
最终,中央撤销了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。中革军委随后发出《关于我军不进攻打鼓新场的指令》,避免了一次正要发生的重大危险。
从这件事中,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也得到一条教训:作战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多人来集体讨论,在极端紧急的作战中,遇事都要争论,就会贻误战机,让红军难以果断灵活地行动。
根据毛泽东同志提议,中央成立了由毛泽东、周恩来、王稼祥三人组成的军事指挥小组,也称新三人团,全权指挥作战。
在当时的战争环境中,这是全党全军最重要的领导机构。遵义会议提出的“改组党中央领导、特别是军事领导”的任务,由此得以进一步落实。
苟坝会议会址修复后
苟坝会议后,毛泽东同志不负众望,将出神入化的军事指挥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面对蒋介石布下的天罗地网,毛泽东同志将计就计,让红军佯装在遵义徘徊,引敌深入。敌军蜂拥而至时,红军在遵义茅台镇及附近地区三渡赤水,白天“大张旗鼓”渡河,将敌人向西引入川南。敌军果然再次将兵力部署于川南。此时,我军以一个团伪装成主力部队继续西进诱敌,但真正的主力部队却隐蔽在赤水河畔,于3月21日、22日顺利从二郎滩、太平渡等渡口四渡赤水。
此后中央红军一路奋进,顺利渡过乌江,兵临贵阳,调出滇军,继而挺进云南,威逼昆明,最终巧渡金沙江,成功甩开了敌人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,大踏步挥师向四川挺进。
四渡赤水,是中央红军长征中最惊心动魄、最精彩的军事行动,是以少胜多、变被动为主动的光辉典范。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访问中国时盛赞毛泽东同志指挥的辽沈、淮海、平津三大战役,可与世界历史任何伟大战役相媲美,但毛泽东同志认为四渡赤水才是他的得意之笔。
2015年6月16日下午,习近平总书记参观遵义会议陈列馆,看了“四渡赤水”多媒体演示片,称赞“毛主席用兵如神!真是运动战的典范”。
红军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。
苟坝会议后,毛泽东同志的领导核心地位得到巩固,党的正确路线方针得到巩固,中国革命的红色火焰从西南一路燃向西北,最终燃向全中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