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灰姑娘之所以要在12点之前赶回家,不仅仅是怕美丽的衣服和鞋子被打回原形,还有一个原因是,她觉得一个好女孩,不应该在外面待到太晚。正因为她的坚持,王子才被她深深打动了,认为她不只拥有美貌,而且还是个自尊自爱的好姑娘,适合当未来的王后……”《灰姑娘》的故事很多人都听过,可是被新北检察院公诉科的副科长韦玉茹这么一解释,三井中心幼儿园中班的200个家长,又获得了有了不小的启示。
这段故事不是来自某本童话书,也不是某台故事机。而是来自一本名叫《我来保护你》的儿童性侵防护及自我保护手册。主编方之一的新北区人民检察院介绍,他们探索着,用12个童话故事,从童话新编的角度,让家长读给孩子听,帮助孩子更好地理解,也增进家长的防范意识。据了解,这种教育方式在不少国家已经普及,不仅效果好,还保留了孩子们该有的天真。
“儿童被性侵,一直是一个沉重又残酷的话题。在以往办理的案件中,不少当事家长并未有意识地教育,因为疏于关心发现伤害的时间又滞后,处理过程中多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。”新北区检察院副检察长周衍兵告诉记者。多年来,新北区检察院“小橘灯”一直在探索一种有效的宣传方式,7日,检察院带着200本印制好的《我来保护你》,让面向家长的“小橘灯防性侵课堂”,在三井幼儿园开了第一堂课。
据了解该课堂由新北区检察院,新北区社会事业局以及糖糖网联合主办,结合以往发生的案例,研究用孩子们能懂的童言童语表述出来。以后,这样的家长课堂还会以多种多样的形式,每周在不同的校园进行一次。除了新编童话,还有如何简单生动地教会家长如何解释性的问题,还有亲子课堂,游戏互动。
记者发现,首次200人的讲座完成后,有20个家长主动留下来,跟韦玉茹深入地沟通。
家长刘先生说,女儿已经五岁,主动拒绝父亲帮她洗澡,其实孩子已经比我们预想的早熟,如果家长不能更新教育理念,可能会让孩子在她的意识世界里迷失。童话新编的形式很好,他会每晚当床边故事,说给女儿听。
五岁男童的父亲张先生看过童话书后说,社会在教育女孩如何防止性侵,但是男孩的家长,也要教会孩子尊重女性。
尹媛,新北区检察院未成年人犯罪检察室科员。她告诉记者,每次面对遭受性侵的孩子,她都会无比心痛。“如果孩子们在悲剧发生前,学会一些防范知识,可能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。”为了让更多的家长学会如何教导孩子自我保护,尹媛也花了一番功夫。
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,没有人可以亲你或抱你。”
灰熊、青蛙、和袋鼠,因为玩得太热,把衣服脱了。在户外玩的时候,她们着凉了。邻居黑狼不仅拿起衣服为她们披上,还试图拥抱她们取暖。三个姑娘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黑狼先生,“狼先生,请不要亲我,我不喜欢。”
童话里的情节,让不少家长沉默了,他们曾一度强调孩子的外向与大方,忽视了孩子被别人拥抱后,大声的哭泣。
检察官建议家长告诉孩子“只要你不希望别人碰你或者亲你,别人就不能这么做。”如果家长总是告诉孩子,别人做出亲昵的动作都是因为喜欢她(他),那就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让孩子丧失了自护意识。
“他人的馈赠,记得婉言谢绝。”
钻石公主迷路后,遇到了克里。克里答应给饥饿的钻石公主提供食物,但前提是,让克里轻吻一下。钻石公主没有拒绝,轻吻后,钻石公主变成了一尊石像。她的父母因为女儿走失,不久也病倒了。
虽然家长也曾一再告诫孩子,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馈赠,可是有时候却不设防熟人,或者不考虑孩子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。
犯罪分子通常会以乖小孩或者落单的孩子为袭击对象,所以尽管家长需要教育孩子尊重大人,比如老师、长辈等,但是也必须告诉孩子,如果别人让她(他)做某些令她(他)不愉快或者感到不适的事情,即使对方是老师或其他有权威的人,也要敢于说“不”!
“爸妈是你最好的分享对象。”
顽皮的匹诺曹离家出走两天,遇到了不少危险,他成功脱险后,在警察的帮助下回到自己的家。看到父亲的憔悴,匹诺曹拉起老木匠的手说,“爸爸,我错了。在离家的两天,我遇到好多好多事情……”老木匠激动地拥抱自己的儿子,并耐心听完孩子的遭遇。
韦玉茹说,家长和老师应当分阶段有意识地对孩子进行性健康教育,包括隐私部位、性伤害、异性交往的原则等知识。让孩子知道,任何人(不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)都没有权利让她(他)保守秘密,如果有人要求孩子这么做,她(他)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可信任的人,如父母、老师。“现实中,很多孩子分不清自己的遭遇,选择了对家长隐瞒,这也让犯罪分子有了再次伤害他们的机会。”韦玉茹强调,家是孩子的港湾,让孩子乐于跟你分享,会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。
从该院近几年的案例分析报告不难看出,性侵未成年人的恶性案件,受害人的年龄越来越小,尽管这些案件都已进入司法程序,但重提起来仍是叫人心疼又愤怒。而就在防性侵的课堂上,记者和家长听到一组令人揪心的数据——最小受害者仅4岁
分析报告显示,2013年以来,性侵未成年人的恶性案件在全国各地呈持续高发态势,2013年全年被媒体曝光的案件高达125起,平均2.92天就有一起。受害人群呈低龄化趋势,尤其以8~14岁的儿童居多。
2014年至今,新北检察院共办理了新北区内未成年被害人的性侵害案件已超过20件,未成年被害人29人,其中猥亵儿童案一件有6名被害女生被文具店老板猥亵,另一件案件中有2名高年级的男童被“叔叔”猥亵。案件的被害人平均年龄是10岁左右,其中年龄最小的被害人是4周岁。
“不要跟陌生人说话”已经严重落伍
除了受害儿童的年龄越来越小,还有一个特点,就是熟人作案的比例越来越高。
20起案件中,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多为熟人,或至少彼此认识,有的是邻里关系、经常见面甚至串门;有的嫌疑人是学校门口的文具店老板、学生经常去店里买东西;有的是父母的朋友;有的是校外培训机构的老师等等。
“很多家长总提醒孩子‘不要和陌生人说话’”,韦玉茹说,但是从案件看,孩子认为“安全”的熟人,其实更容易下手。
其次,男童、留守儿童、外来流动儿童亦成为性侵的对象。虽说,性侵案件中多数为女性受害者,但该院前两年办理的猥亵儿童案件中也出现了多名男童被害人,且留守儿童、外来流动儿童的比例较高。多名被害人采取不报案的方式助长了犯罪气焰,同时被猥亵的男童因此过分早熟无疑令多数家长担心。
案发滞后,家长后知后觉
负责调查该类案件的检察官表示,悲剧屡屡发生,可是受害家庭的家长,依然后知后觉。
调查中,检察官发现,家长和孩子的防范意识较差,使得幼童成主要被害对象。由于年龄幼小,辨别事物能力有限, 被害幼童很少意识到自己正在遭受或者遭受到了性侵害。新北区检察院办理的这些性侵案件中,被害人由于年龄较小,对“性”意识模糊,犯罪嫌疑人利用这一特点多向年龄层次较低的小学生下手,事后又给小学生们许以“小利”或者以言语威胁等手段告诫其不得告诉父母或者老师。
此外,家长的疏忽,使得案发滞后,孩子的异常表现被家长一再忽视。检察官强调,家庭在孩子的“性启蒙”教育中充当着不可或缺的角色。在这些案件中,多数父母并未尽到对子女应有的教育责任。如在一起强奸案中,被害女童在被性侵害后经常感觉下身疼,母亲每次给她洗澡时她都喊疼,但是其母亲对孩子的这些身体变化未重视,直至其他被害人报案才知自己孩子受到性侵。